精彩佳文天天看(66) Starry starry night – 白色巨塔星月夜

【107年度第三屆《醫病心聲・新聲 徵文比賽》得獎作品每日分享】：一般大眾及醫護人員組 第一名－黃淑玲：Starry starry night – 白色巨塔星月夜

 

Starry starry night – 白色巨塔星月夜

黃淑玲

 

「Starry starry night，paint your palette blue and gray」歌聲悠悠吟
唱，這首<文森特(Vincent)>把梵谷名畫<星空>唱入曲中，畫作背後
的沉重感，及梵谷生命中的低潮，也隨歌聲淡化。夜晚的大度山襯
著夜空，總有一顆閃爍的星點綴，為這明亮卻偶爾沉重的白色巨塔
，點燃一絲亮光。
那天，林先生來到護理站，訴說父親安祥往生了，他代表父親感
謝泌尿科醫師及護理師對父親的照護，那深深一鞠躬，總覺得像看
到老先生般，有種受不起的沉重。民國99年起，林老先生因罹患膀
胱癌進出醫院無數次，我記得他總說：「我又來看妳們了。」只是
一句話，卻掩飾不了對住院的不安。但後來，他終究還是沒來了…
身為專科護理師的我，是串聯醫師與病患的角色。有回裘醫師告
知：「請幫我找林老先生的兒子，他的病進展很快、無法預期，我
有義務告知。」電話通了，接電話的卻是林老先生。裘醫師告訴他
：「老兄弟啊，我知道你不想拖累兒孫，但你聽我勸，面對疾病就
是幫忙他們。」林老先生聽了便說：「我一個老人，常常得到你的
關心，還親自打電話給我，真的很慚愧。」隨後他兒子也來電致意
，感謝裘醫師讓父親有面對疾病的勇氣，也讓兄弟倆的難題得以解
套。
《無量義經》中〈德行品〉篇佛陀說：「慈悲十力無畏起，眾生
善業因緣出。」台灣大道上的車輛很少停歇，臺中榮總的病床也經
常擁擠，好幾次，林老先生等候病床，總安靜得令人不捨。有別於
咆嘯沒病床要申訴院方、訴諸媒體的病患，他總說：「你們真辛苦
，我老人家時間多沒關係。我不急，有人較急先處理。」然而，疾
病沒能因良善而好轉。當裘醫師告訴他：「你要拿掉膀胱，重新用
腸子做一個新膀胱。我知道你是最配合的病患，我們一起拼！」他
也堅定地回答：「我會認真拼！」

術後恢復期，有位病人糾結於手術，裘醫師說：「我想請你幫個
忙，有位病患需要拿掉膀胱，可否請你分享心情，讓她增加一點信
心？」他義不容辭答應，娓娓訴說心路歷程，並勸對方早點治療，
言語中更不時流露對醫師、護理人員的感激。有人說：「成功的推
銷員，是成功做到『無我』境界。」我想林老先生應該沒學過「推
銷術」，而是「與諸有情以無畏力」生起的憐憫心，隨順而來的力
量讓他成功做到。
此刻，我仍繼續唱著「Starry starry night」，猶如泰戈爾《漂鳥
集》寫道：「當我和擁擠的人群一同在路上走過時，我看見您從陽
台上送過來的微笑，我歌唱著忘卻了所有的喧嘩。」有人說醫療環
境日復一日崩壞，但醫療人員明亮而溫暖的軟實力的付出，卻讓我
看到那顆星光擦亮了無盡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