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佳文天天看(24) 視病如親的余醫師

【105年度第一屆《醫病心聲・新聲 徵文比賽》得獎作品每日分享】：醫學生組優選－黃郁晴：視病如親的余醫師

 

視病如親的余醫師

黃郁晴

 

十月的午後，胃腸內科余醫師的診間外已經坐滿下午診的病人，我和另一名女同學穿著醫師短袍，以醫學生的身分進入診間，診間的擺設十分平常，電腦、雜亂的文件和幾張腸胃的掛圖。

 

不久，診間的門再度被推開，瘦小的余醫師穿著長袍走了進來，我訝異的發現，余醫師臉上掛滿笑容，柔和的眼神完全沒有醫師的架勢。

 

「嗨！同學們！」余醫師對我們微笑，還拿了桌上的咖啡遞給我們。

 

「謝謝醫師。」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切嚇到，我小小聲的道謝。

 

「妳們就坐在這邊吧！這個給妳們看。」余醫師安排我們坐在他身後的椅子，拿了一張關於胃食道逆流的衛教單給我們。

 

接著，余醫師打開電腦，開始仔細閱讀第一個病人的病歷。

 

「叮咚！」診間的門打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個纏滿破布的輪椅，輪椅中央是個蜷縮著身體、年約七十的阿婆。阿婆的皮膚薄如蟬翼，瘀血和黑斑密密麻麻的在皮膚下蔓延，手腳被一層層的布包裹，黃色的眼睛已經失去看清世界的能力，耳朵也只剩下空殼，阿婆彷彿活在一個凋零的身軀裡，遊走在一息尚存的世界。

 

伴隨阿婆的是一名外籍看護，黝黑的皮膚掩飾不住無奈，窮盡青春歲月在異地裡照顧素昧平生的人，她似乎漸漸習慣著無聲的陪伴，不再費神和阿婆對話。

 

「阿婆妳好！我是余醫師，最近好嗎？」余醫師湊進阿婆耳邊，緩慢地用臺語問，余醫師的語氣是如此溫柔，就像跟自己的兒女或父母說話。

 

阿婆沒辦法回應醫師的寒暄，只稍微移動了身體。

 

「最近怎麼樣？大便還好嗎？」余醫師問看護。

 

「大便，大便還是有點水，水水的……」看護用不太流利的國語回答。

 

「那吃得怎麼樣？」余醫師慢慢的問。

 

「吃，吃還好。」看護回答。

 

余醫師詳細詢問一些飲食細節並在電腦裡做了記錄。

 

「嗯，那我來看一下阿婆的皮膚。」余醫師說。

 

余醫師用手細細的摸著阿婆那彷彿碰觸就會破裂的皮膚，眉頭稍微皺了一下，但隨即恢復本來的笑容。

 

「阿婆的皮膚比較薄，要比較小心不要碰撞到，不然很容易瘀血。這個藥，吃飯前吃，早餐、午餐、晚餐前吃……」余醫師向看護叮嚀，語氣還是像對待家人般柔和。

 

最後，余醫師起身移動到阿婆旁邊，手輕輕的搭在阿婆肩上，慢慢的說：「阿婆，要加油哦！會好起來的！」。

 

阿婆依然無法回答，黃黃的眼睛看不出情緒，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聽到余醫師放慢放大的聲音。

 

看護拿著領藥單，推著阿婆離開診間，我突然注意到醫師的表情有些落寞。

 

「她之前吃了太多類固醇，所以皮膚才變成這樣，很容易出血，子女又沒辦法照顧，只能靠看護……」余醫師在門關上後對我們說。

 

「那，那怎麼辦？」我問。

 

「這種paper skin很難好起來了。」余醫師難過地回答。

 

醫師點開下一份病歷，喝了一口咖啡，讓自己恢復原本的笑容，準備看下一個病人。

 

看著余醫師瘦小的身影，我明白在病人眼中余醫師是多麼的重要，溫暖的笑容是病人生命中的一盞明燈，鼓勵的話語是病人與病魔對抗的強力後盾，余醫師扮演的不只是醫師，更是家人。